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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個來自泳池畔的崩潰哭泣聲】三三:6Y1M15D/川川:3Y10M22D

週五晚上,是兩姊妹的游泳課,一來是為了增加姊妹的體內肺活量,一來是為了三三的過敏氣喘而學的。

昨晚,我帶著兩姊妹按時前去上游泳課,看著泳池內的三三和川川,特別感覺欣慰,因為她們都非常努力想超越自己的困境,不斷反覆學習著,甚至連怕水的川川,都有小小的進步,已經開始會小小的漂浮了。

就在課程中段,我一面看著兩姊妹的進度,一面和三三律動同學的媽媽閒聊著,突然,泳池旁,傳來淒厲的崩潰聲,是一個和川川差不多大的女孩子。

女孩崩潰的聲音非常淒厲刺耳,因此很難忽略她的哭聲,因此不管是池畔上的還是池子內的人,全都望向那個崩潰的女孩子,而女孩前方有一個女人,應該是那女孩的母親。

母親距離我很遠,我聽不見她說話,但是我看見她微弓著身子,似乎正在與女孩溝通。女孩用崩潰模糊的聲音不停的說:「不要不要,我還要玩。」看樣子,是母親回家的時間到了,但女孩還不想回家,她還想玩水,因此正在跟母親爭取多玩一會兒的時光。

不過母親沒有理會,逕自往柵欄外面走去,女孩一邊崩潰尖叫,一邊拉扯母親身後的衣服,最後還抱住大腿,但母親沒有停下腳步,一直往外走,到了柵欄處,我看見女孩鬆手了,似乎完全不想出去柵欄外。就這樣,女孩在池畔柵欄內,母親在出口柵欄外,僵峙的過程,女孩持續崩潰尖叫哭泣:「我不要。」

不知道過了幾分鐘,女孩的崩潰聲不見了,我下意識的扭頭關注,發現女孩在池子裡玩耍,而她的母親也回到池畔了。

看樣子,女孩的崩潰,贏得暫時性的勝利,母親妥協了,讓她在玩一會兒。

不過看起來,母親似乎急著回家,所以在女孩玩水的過程中,媽媽不停的提醒女孩時間,而女孩則不停的回答:「再一次就好,再給我一次機會,再一次啦!」

過了一分鐘,母親似乎找不到該如何與孩子溝通的方法,立刻站起來,告知女孩這一次她真的要走了之類的話語,女孩立刻從水面衝上岸,抱住母親,又拉又扯,然後又是一陣刺耳的尖叫崩潰,大聲哭著:「我不要!我還要玩,你不要走!」

母親趁著女孩拉著她,伸手也回拉著她,似乎想把女兒一起拉出柵欄外,沒想到女兒整個人躺在地上,用身體的力量抵抗媽媽的強勢,瘋狂的掙扎。

母親只好鬆開她的手,讓女孩就這樣躺在地上嚎哭,然後自己離開。

這一次母親真的狠下心離開了,留下一個崩潰的女兒給所有的人。

女孩站起來,對著空無一人的柵欄外,持續在池畔崩潰尖叫了好久,一旁的助教時不時的在一旁幫忙催促:「你媽媽走了啦,你還不趕快追上去!」、「呴~還在這裡哭!你媽媽不會回來了啦!」

但女孩不管旁人怎麼說,就是不停的崩潰,刺耳的聲音持續好久好久,看樣子這場僵局,恐怕還要持續好久,因為女孩不知道該怎麼打破,而母親也不知道該如何收拾,我猜她們都在等,等對方能趕快低頭軟化,僵局才能打破,否則母女倆只能苦苦的維持著僵局。

由於女孩的崩潰哭聲真的過於可憐,朋友問我:「怎麼辦?」

我說:「 她們走不向彼此,再這樣下去恐怕對這對母女都是一種傷害,我去幫她們推一把吧。

我起身,要走向女孩之前,川川發現我要離開,焦急的問我:「你要去哪裡?」

我:「那裡有個女孩哭了,媽媽去幫忙一下,你乖乖練習,媽媽很快回來。」

川川:「喔,那你幫完之後要趕快回來看我游泳哦。」

安頓好川川的情緒後,我走向崩潰的女孩。

女孩持續的在崩潰,我聽見一旁的助教也不停的在催促女孩快去找她媽媽,但女孩就是不聽,不停的說:「我還要玩。」

我走到女孩身邊,頓下身子,看著女孩。

我:「你怎麼了?告訴阿姨!」

女孩:「我還要玩,媽媽不等我。」

我點點頭:「你還想玩,但是媽媽走了,是不是?」

女孩:「嗯!我還想玩。」

我:「水很好玩對不對?」

女孩點頭:「可是媽媽都不給我一次機會,她都不讓我玩。」

女孩把問題指向母親,指責是母親的問題。

我:「可是阿姨看到的是,媽媽有讓你玩,可是到了約定的時間,你都沒有出來?是阿姨看錯了嗎?」

女孩沉默了,看來在思考著問題:「媽媽有等我,可是我還想繼續玩阿。」

我:「水雖然好玩,但是玩水和媽媽比起來,誰比較重要?」

女孩:「媽媽。」

我:「阿姨也覺得媽媽比玩水重要多了,我們現在一起去找你媽媽吧!」

女孩:「嗯,可是我媽媽不見了。」

我:「你的媽媽很愛你,我相信你的媽媽肯定就在那扇門後面等你的。」

我伸出手,女孩也信任的把她的手交給我。就這樣,我拉著女孩的手,走過柵欄,走過走廊,推開門,去尋找她的母親。

而女孩的母親,果然一直在門外等候不敢離去。

其實她們都非常的愛著彼此,只是被情緒卡住了,而我的存在,只不過是在一直存在著愛的能量的兩個人之中,搭一座階梯,讓她們彼此都能下樓走向彼此的路徑。

我把女孩的手,交給她的母親,離開前,我蹲下來,同女孩說:「下一次,想玩久一點的話,記得和媽媽早一點來,這樣就可以玩比較久。」

女孩點頭。

我:「媽媽很愛你,阿姨相信,你也很愛你的媽媽,對不對?」

女孩點點頭。

我:「那麼下一次來玩水的時候,記得先和母親約好時間,時間到了,就要遵守約定起來回家,不要再讓媽媽離開你哦!」

女孩的母親不停的點頭,感激的對我說謝謝。

我笑著回應著她。

其實我沒做什麼,她們只是被情緒給卡住了,只要卸下情緒,為她們擦亮愛的迷霧鏡,她們就會開始向對方飛奔而去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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